渝晓思

一个说故事的剑诅女孩。
铁血黄喻人,双担,缘更。
其余西皮混乱善良。

 

【黄喻】罪恶之城 19.

#《这个杀手不太冷》PARO,大黄小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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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康复的日子比想象中要无聊得多。

    最开始几天,黄少天只能随着医院的闹钟醒来,在护士的帮助下喝过早饭,就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的方格打发时间。

    从日出到日暮,中途只有护士来换药送餐,黄少天躺在床上背上都要生出青苔来。他和护士阿姨抱怨过后,对方塞给他一台信号不怎么好的广播机,他每天的娱乐从数方格变成了数一天内广播能听到音乐的次数。

    后来伤好一些渐渐能活动了,黄少天就迫不及待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到处走走看看。

    他右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多了个触目惊心的枪伤,手背上凹下去一块肉,像是月球上的环形山。最开始他还不大习惯,总是下意识地想把这个难看的疤痕挠下来,后来看久了也就算了,找吴羽策讨要了个皮质露指手套掩盖了伤疤。

    张新杰说黄少天要三个月才能康复,实际上两个月多一点他就在霸图医院里拄着拐杖神气活现地出没在各个科室找人闲聊。谈话对象从霸图自卫队的成员到治外区贫民大妈再到护士家的小女儿,好处是他在封闭的医院里也能了解到外界的情况,坏处就是极大程度地影响了张新杰的工作——有黄少天在的地方不管是医生还是病人都被他乐观开朗的天性感染,闹成一团,以至于忘了医院是一个需要安静让病人好好静养的地方。

    “好了的话就赶快出院吧。”张新杰对这个病房的祸害忍无可忍,下达了最大程度的逐客令。

    黄少天坐在自己病床的一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中的拐杖,咬着苹果含混地说:“还早还早嗷,你看我还不能正常走路不能拿枪,这出了医院不就是给人当靶子?好歹都是你亲手医治的病人,怎么的也要让我康复了才出院,张医生你没有这么残忍现在就赶我走吧?”

    张新杰是拿他一点辙也没有,伤没全好是真的,黄少天被嘉世列入通缉犯的首位也是真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赶人走,只能任由话唠杀手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影响打转。

    这样的日子黄少天倒也满意了。虽然单调一些,好歹安全和温饱不成问题,只是霸图医院的菜略清淡,每天青菜萝卜嘴里淡出鸟来,他又琢磨着出院后一定得去蓝雨混顿好吃的。

    不知道魏琛现在怎么样?霸图这里的来源情报混杂,蓝雨又离霸图太远,实在没什么可信的信息。有的人说蓝雨已经加入了叶修的反抗联盟,把魏琛和叶修的历史性会面吹得如三军会师一般天花乱坠,又有人咬定蓝雨坚持不肯松口,魏琛老鬼潜伏蓝雨人间蒸发,叶修方面已经放弃了与蓝雨的结盟……

    嘉世和叶修的联盟军僵持着,叶修手中的杀手锏似乎还没起到作用,几个月来联盟军也只是拿下了几个外围的哨岗,把治外区的包围圈半径缩小了几公里;嘉世虽然装备精良,在人数上却占尽劣势,也奈何不了联盟的来势汹汹。

    黄少天倒是旁敲侧击问过来探病的吴羽策蓝雨的情况,后者一说到战事面色凝重,只是回给他一句“你没有必要知道”就没了下文,想从情报头目口中套出什么消息着实太难,黄少天试了几次便觉得吴羽策实在是这方面专家,只好放弃。

    行吧,黄少天无奈地想,反正我现在是个不想管事的伤患,也确实不需要告诉我细节。

    那之后喻文州再也没来过。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至少在黄少天看来如此),喻文州就离开了霸图医院,再没他的消息。黄少天心中知晓喻文州一定是跟着叶修走了,便也不再问喻文州的事情——反正跟着叶修,肯定比跟着自己安全得多。叶修看起来也不是虐待儿童的人,喻文州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没准在叶修那里还能混个写字记事的小活做做,又或者战争平息以后,他能有机会正儿八经地去上学,而不是跟自己偷偷摸摸地进图书馆看书……

    有关喻文州的问题黄少天越想越乱,越想越烦。理智上他当然理解喻文州想参与革命联盟的心情——那小鬼本来就一直念叨着要为了去世的弟弟报仇,黄少天既然做不到也不想做,喻文州转头投靠想要打垮嘉世的叶修着实合情合理。

    叶修能给喻文州的东西更多,也更符合他的需求;但黄少天就是觉得心中烦闷,凭什么自己只是个临时枪手,说跟就跟,说不要就“谢谢再见”再也不见了呢……

    这一口气上来堵得黄少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他甚至赌气地想在过伤好了以后上门去跟喻文州好好理论,至少也把他那几天的饭钱要回来——那是恐怕是最后他留在喻文州身上的东西了,喻文州离开之前把黄少天给的所有东西,衣服也好、模型枪也好,都整整齐齐地包好了放在门口让护士第二天送了进来——那堆东西被黄少天锁在柜子里看也不去看,他打算过几天在霸图医院里找个和喻文州年纪相仿的小孩随手送掉。

    没了喻文州也没了虚空,他又恢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甚至比起原本身为杀手妖刀还更加自由。虽然嘉世对他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然而眼下嘉世把精力放在更大的目标上,他认定了自己只要不公开露面,嘉世便不会过多地去在意一个逃亡中的杀手。

    他想离开霸图以后,见见某个老朋友,去蓝雨好好吃一顿,再到治外区的边缘随便找个地方躲一阵子。直到叶修搞垮了嘉世,或者嘉世摆平了叶修,他就又有机会出来混口饭吃。

    他用冰雨削着小木棍,边削边想,以后自己也许也不做杀手了。年纪大了,身上还有点积蓄,凭着这张嘴或许在便利店当个店员什么的也不错。如果嘉世那时还通缉他,他就去买辆卡车,一路向西开到雷霆,找肖时钦收留,混个警卫或者保安的活做做,也够下半辈子打发余生了。

    冰雨的刀锋依旧锐利,手中的小木棍越削越细,干燥的木屑一丝丝落下,在脚下积起小小的一堆。这是在张新杰同意之后黄少天给自己加的复健活动。手指还不甚灵活,不能做更复杂的活动,却足够握稳刀子了。

    削东西是个重复地、机械性的运动,除了锻炼神经外,还有助于自己排除杂念、理清思路。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想喻文州。

    他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了,有时梦里都仿佛听见那孩子在喊他的名字,半夜一睁眼醒来除了满床的月光什么也没有。

    他把这个归结于自己内心的软弱。

    或许是这样,人类本来就是群居动物。他一个人游荡久了,还是有些需要人陪伴的生理需求在作怪。这不是他的理性能控制的部分,克服不了只能任由发展,反正无非是个相处了十几天的臭小鬼,想想又如何呢?他也曾经想念过一个酒吧舞女,那漂亮女人死在他的枪口下,死前还说着“我爱你”,他惦记了那张脸惦记了大半个月,可那又如何?这女人已经死了,而他或者喻文州某一天也是会死的。

    所以他才觉得革命这件事很没有意义……早在母亲惨死在自己眼前时他就明白了——是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怎么死,死得舒服不舒服的问题而已。

    所以与其为了渺茫的目标拼命,倒不如选择一条自己爽快又有把握的道路,这就是黄少天多年来的信条了。

    冯宪君有没有让所有学生都参与革命的意思他是没机会知道,但他不参加也不算违反校规,再说学校早就不在了,谁能管他做什么呢?

    这么想着他就打算早点离开霸图了。这里的生活虽然安逸,但太无聊,除了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还要天天享受张新杰的白眼,这样的生活跟他格格不入。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木棍被削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块,他手腕用力一刀劈开了木棍,想象着自己正在把和喻文州的所有联系全部切断,咔擦,剩下的小木块掉进了木屑中。

    

    黄少天在蹲足三个月的医院“监狱”后丢了拐杖宣布出院。

    离开的那天很多人来送他,霸图的伤兵、住院的平民、医生家的小孩……就连平日里不怎么待见他的护士阿姨也送了他一床被子。

    黄少天向大家道别,没有收大件的礼物。他收拾了叶修还给他的武器,照旧收进了他习惯的行李箱,还有一些简单的衣物,冰雨和手枪贴身放好,上了霸图安排的车。

    吴羽策也没有出现。早些时候吴羽策来告知他说自己要去前线负责情报运输,“和你的小孩一起。”吴羽策特地提醒道。

    黄少天并不想接这个话茬,只是低声嘟哝了一句“喻文州不是我的小孩”。

    他祝吴羽策好运,吴羽策淡淡地点头也祝他一切顺利,然后他们挥手道别。

    

    霸图的车送他到治内区的边缘停下。

    他谢过司机,独自走进荒漠。

    这是他自己要求来的地方,本来几个月前他想带喻文州来看看,很可惜他没找到机会。现在他打定主意要失踪一段时间,便觉得有必要先来这里走一趟。

    这座荒山很隐蔽,上山的路不好走。黄少天提着箱子爬得气喘吁吁,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真实感受。确实体力不如从前,身上的绷带还绑着,走几步顾及伤口需要休息一下,同时也担心着被嘉世的哨岗兵巡视发现。

    后来他发觉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这个地方确实太偏僻,嘉世被了叶修的几次突袭折腾得鸡飞狗跳,早就放弃了附近的哨所,压根顾不上这个沙土堆里的所在。

    后半程的路他就走得比较轻松,手脚并用地爬进山谷,终于看到了他的目的地。

    在荒漠深谷的阴暗之处,有一处山壁上开凿了平台,那边建了座三层楼的平板房,阳光刚刚好能从深谷的顶上漏下来,照在平板房的天台上。房子前面还有一块空地,摆着几根水泥管,还立着个破旧的篮球架,那就是所有了。

    好久没回学校了啊,黄少天想。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顺平了自己的乱发,才走了过去。

    “哟,老王,好久不见。”他举起戴着手套的手打招呼。

    被呼唤的人正蹲在房子前摆弄一个信号接收装置,待到他把天线拨到满意的位置,才抬起头眯着一大一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黄少天。

    “你来干嘛?”王杰希说。

    “嘿,我就不能回来看看吗?”黄少天大大咧咧地在一旁的水泥管上坐下,看向屋内,“怎么?王校长不欢迎我这个赞助人?我偶尔想回来看看孩子们不行吗?”屋子里有些小孩趴在窗口张望,几对好奇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黄少天友好地向他们挥手。

    王杰希站起来,抖掉工作围裙上的灰,说:“你如果不是无家可归,不会想到这里来的。”

    这位老朋友、老同学说话向来一针见血。黄少天累了一上午懒得跟他争辩,摊在水泥管上一个劲说:“渴死了渴死了渴死了有水没,我大老远来你这里一趟可不是听你说教的。”

    “小高,”王杰希转头向屋子里,“拿杯水来。”

    “哦,”屋内的高个子男孩答应道,“这位是?”

    “剑圣。”王杰希说。

    这个词点燃了屋内孩子们的热情。

    “哇剑圣!”“是剑圣!”“剑圣叔叔来了!”一群孩子蜂拥而出,凑到黄少天面前大喊大叫。

    黄少天顺手抱起最小的那个,从口袋里摸出早上霸图医院得到的糖果塞到孩子手里,说:“功课做完了?王老师没欺负你们吧?”

    男孩子接过糖,拆了包装就往嘴里塞。

    “做完了!王老师才不会欺负我们呢!剑圣叔叔你真的是剑圣叔叔吗?”

    这问题问得很奇怪,但也在情理之中。黄少天笑了笑,拍拍胸脯说:“嘿——当然,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剑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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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点此:【黄喻】罪恶之城 20.

叫我勤劳的小蜜蜂!

我好喜欢妖刀啊,当然我也很喜欢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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