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晓思

一个说故事的剑诅女孩。
铁血黄喻人,双担,缘更。
其余西皮混乱善良。

 

【黄喻】罪恶之城 16.

来啦!

#《这个杀手不太冷》PARO,大黄小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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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男人垂着眼,沉默地坐在木凳上。

    街对面的银行人来人往。正午的阳光温暖安逸,照得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晃眼。天气炎热,他却觉得背脊刺骨冰凉,意识仿佛是封存在深海里,自我沉沉地坠了下去。他说了话,脑海里没有回音,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是梦境。

    这个梦他很熟悉,二十年来他一直在这个梦中逡巡,人物来来回回演着他无比熟悉的剧情。他每次都坐在不一样的位置观影,却一次也没有走出去过。

    “患者大量出血,失去意识……”

    有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杂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他仿佛闻到了消毒水的气息。身边疾驰过的汽车,带走了阳光中的扬尘,声音越来越远,味道也模糊了。

    隔着玻璃,他望见巨大的油画挂在银行的墙上。波涛、帆船、邮轮,金色的海滩。他没见过海,只在9岁生日的这天见过这样一幅画。

    沙沙、沙沙——是哪里传来浪涛的声响?

    那浪花上的金光美妙绝伦。他看呆了。

    一对母子牵着手走进银行,那孩子刚满9岁。紧接着一个中男年人进了银行,褐色大衣,带着毛线帽和口罩,手插在兜里——对,他现在还记得这个人的眼睛边上有块褐色的疤痕。

    “背部中枪,右手手臂及大腿各有枪伤……”

    又来了,烦,这烦人的杂音。男人抱住头,捂住耳朵,他只想好好地静一静,远离痛苦,沉浸在回忆里。

    母亲在柜台前取钱,小男孩爬到转椅上,伸手抚摸油画上斑驳的笔触。他闻到松节油的酥香味道,油画是新的。男孩转头,看见母亲的头发微微打着卷,穿着淡蓝色的印花长裙。她精神很好,面颊上带着健康的红,她终于从丈夫去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决定和独生子好好地面对明天。她从柜员手里接过钱,对着自己的儿子笑了笑,他们今晚将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切都宁静美好,像这样一个盛夏的午后,连树上的知了都充满朝气,吱吱喳喳,忙忙碌碌,谁又想得到梦、会、破、碎?

    男孩子回头,向妈妈招招手,母亲的笑容却凝滞了,没有预兆,愿望在鲜血里突然倾颓。

    砰!

    “准备输血——”

    有人开枪,有人哭嚎,推推嚷嚷,全都乱了套,男孩低头,他看见枪在自己手里,黑色的枪,冰冷的枪,血的腥涩味从喉咙深处涌上来,还有硝烟的气息。

    男人恨透了这味道,令人作呕,却要陪伴终生。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杀人?”

    “为什么不可以是救人呢?我可是为了救一家老小,英勇地开枪崩了个银行劫匪。”

    骗人。

    骗人骗人骗人……

    这不是他生命中第一次骗人,却是唯一的一个、把他自己也骗了的借口。

    他救了不少人,却独独救不了他自己。他看着蓝色的连衣裙开出红色的花朵,褐色卷发的女人抱着自己,笑容停滞,那噩梦陪伴了无数的夜晚。混乱中他拿起枪,扣动扳机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反正谁也不在了,他今后得一个人。

    “再次统计出血量——”

    所有的景色在消亡,如巨岩风化,沙一般散在海洋里。油画中的海水涌了出来,带着血一般的味道,却是清澈得可以看清世人的罪孽,看清那些化为枯骨的魂灵。

    后来很多年,他杀了数不清的人,还是救不了他自己。

    “孩子,你想死吗?”拄着拐杖的老人从第一次发问,在之后更长久的岁月里老人还问过无数次。

    坐在长凳上的男人抬头,绝望地。

    “不想,我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凭什么让与我无关的人来决定我的生死。”

    老人笑了笑,对男人伸出手。血染红了两个人拉着的手掌。

    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力的小孩。9岁,他在开枪的那一瞬间成年。

    老人带着他,越走越快,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熟悉的面孔,有些是他死去的同伴,有些是在他手下惨死的目标。路的尽头站着个男人,他记得这个人。

    这男人苦笑着对他说抱歉……以后麻烦你了。

    他很想问原因,又觉得自己隐约知道原因。碰面的时机一晃而过,竟是连身前的老人都不见了。

    “你们,都到哪去了?”

    “少天,别死!”喻文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想回答,却被突如其来的黑色漩涡卷了进去。

    “哔——”最后是仪器毫无感情的回音。

    

    还活着?

    “没见过的天花板……”

    光线刺眼,一股消毒水味道弥漫,黄少天皱眉。

    他想伸手去摸还有些疼痛的额头,才发现自己右手手指上缠满绷带动弹不得,唯一露出来的大拇指被人轻轻地握着。

    他这些天来的烦恼之源,正伏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睡着。

    静止的时间如火车一般缓缓地启动起来。

    “文州——靠!”黄少天试着动了动手指,疼痛却从背脊骨冲神经,震得他一哆嗦,咬牙放弃了这个念头。

    孩子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阖着的双眼有些湿漉,带着不知是因为担心黄少天还是因为恶梦缠身留下的泪痕。

    到底过去了几天?这是哪儿?黄少天用力思索,但他只记得被人踢倒,喻文州从天而降。之后,脑海中回放的就是放错位的走马灯一般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占多数,甚至看到了令人怀念的面孔——好像还有个谁,拜托了什么事?

    身体很重,思维的速度还没恢复。背上和手上的伤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伤口处疼得锥心刺骨。他的本能告诉他自己又侥幸逃过一个死劫,在鬼门关上溜了一圈又回到了万恶的现实世界。而他现在能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大概要归功于这个推门进来的不速之客。

    “醒啦?”

    “你——”黄少天从凌乱的记忆里勉强回忆起来,“叶秋!你这混蛋!”

    他喉咙干渴,声音哑得像是刀锋在磨刀石上打滚。这一番挣扎也没让他成功从床上翻起来,反倒弄得身上的伤痛得要炸开。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去你妹的痛死我了!”黄少天大喊大叫,就连插着输液针的左手也胀痛得厉害了。

    这样一闹喻文州倒是醒了,揉着眼睛抬起头。孩子和黄少天对视两秒,突然嗖地站起来,才说:“啊,少天……你醒了啊。”

    黄少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好像是强行让自己清醒似的,喻文州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脸,转头就跑:“我去喊医生!”

    这下房间里剩下他和叶秋两个人,气氛更加尴尬。黄少天被捆成木乃伊一样躺着,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这让他局促不安。面前的男人咬着没点燃的香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杀手的野兽本能提醒他这男人太过危险,必须保持距离——

    叶秋非但没有如他所愿,还吊儿郎当地在病床边坐下了。

    “我靠!叶秋你给我滚远点!”黄少天声音不大,却充满愤怒。

    “不是叶秋,我叫叶修。叶秋是假名。”男人掏出打火机,又像是想起面前这个五花大绑的好歹算是个病人,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把烟和打火机一起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好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摆了个慷慨大度的姿态。

    “妈的,”黄少天骂骂咧咧,“你他妈到底是谁。”

    “叶修咯,”叶修又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我们见过一次的嘛。”

    “废话!我的记忆力好的很——咳咳咳——”黄少天又一次想挣扎起床失败。他现在就希望自己手里有把枪或者匕首,好歹不至于任人宰割。“靠,我的枪呢?我的冰雨呢?跟你这样说话我很没安全感。”

    “你倒也是不走寻常路啊?一般人不是会先问这是哪里过了几天吗?”叶修拉开床头的抽屉,“你其他随身物品都在这里,衣服破了,小文州帮你扔了——当然,武器我们收起来了。”

    理所应当。黄少天放弃抵抗。“行吧,这是哪里——与其这么问,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被你当枪使多久了,你打算付我工资吗?”

    “霸图的医院。”叶修只简短回答了第一个问题。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见了来人,黄少天知道他为什么能得救了。

    ——张新杰。

    若说世界上真有什么人能起死回生,大概除了神就只有他这个医术专精的“老同学”了吧。

    “躺好。”一贯严谨的白袍医生言简意赅,动手摆弄仪器检查起来。既没有多年不见的寒暄,也没有对待重病伤患的温柔。

    黄少天本来还想和张新杰打个招呼,见了他的冷漠模样,干脆躺平了任由摆弄。他本来和张新杰就不甚熟悉,虽然在“学校”里同吃同住将近五年,说过的话恐怕还不如他对门口的八哥来得多——张新杰这个人,冷酷得和精密机器似的,在黄少天看来,他是把冯老头给予的“执行者不需要多余的感情”教导贯彻到底的好学生。

    “感觉怎么样?”喻文州在病床边低声问黄少天。

    黄少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凑合凑合,只是疼得很。”他勉强抬了抬手指,纱布牵连着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可他又不想在这个孩子面前露出虚弱的一面,便故意咧开嘴角笑着说:“没事,本少命硬着,再来几枪都能活蹦乱跳。”

    喻文州终于是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黄少天看着他,又想伸手去摸孩子的额头。

    “不要乱动,会影响伤口愈合。”张新杰用眼刀刮黄少天。

    “是是是,感谢神医救命之恩。”黄少天缩回手,认认真真地道谢。

    “不用谢我,再晚十分钟我也救不了你。”张新杰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于是黄少天转头去看一旁的叶修。后者双手抱臂靠在窗边,没事的人似的,悠然自得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黄少天皱了眉。虽说自己恐怕确实是被这个叶修救的,再往前算第一次遇上喻文州时也是被执行部的叶修放过一马,然而他原本只是个悠游市外的杀手,后来这么多恩怨纠葛,也都是从那个削着苹果哼着歌的下午,被莫名其妙地塞了一个孤儿开始的。

    如果他可以再狠心一点,把喻文州彻底抛弃,或许现在就不用面对这样受人摆布的局面。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再来思考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归根到底,叶修给喻文州的怀表,嘉世执行部一直在追寻的芯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自己作为叶修的炮灰,在这个事情上到底被牵连到什么地步,才是大问题。

    张新杰的检查谨慎又细致,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医生断定黄少天情况良好,三个月之内能恢复,又说了些谁都听不懂的医学名词,再叮嘱喻文州,这些天病人只能吃流食,定时喊护士换药云云……

    这俨然是把喻文州当我家属啊?黄少天目瞪口呆。

    张新杰走的时候还把柜子上的烟和打火机没收了。叶修残念地看了眼医生的背影,又重新坐下来,喻文州端端正正地坐在另一边,“喂喂喂你们能别这样看我吗?”黄少天抗议,“我知道我捆着绷带现在是很好笑,但我好歹是个刚下火线的英雄,怎么说也是帮你干掉嘉世三十人的强力角色,能别把我当犯人一样审问吗?”

    叶修哈哈大笑。“不敢不敢,”他摆摆手,“妖刀大大的威名是早有耳闻,我希望我们能站在对等的角度谈谈目前的情况。”

    “好说,”黄少天答,“你救过文州,又救过我,我当了你的挡箭牌为了你出生入死一回,这也算扯平了。但我想我有知道到底卷入了什么事的权利。”

    “哎呀哎呀……”叶修挠挠头,“这可真说来话长。”

    “我可不怕话长。”

    “是是,这话你说出来可真有信服力。”

    “所以呢,可以麻烦你从头解释清楚吗?”

    叶修却是看了眼门口:“我想他该到了,让他跟你说吧。”

    “他?谁啊?”

    门砰砰地被敲响了。

    “进来进来。”

    来人手上和头上都有伤,手臂上绑着石膏,脸被纱布盖掉了一半。虽然多年来仅仅是通过专用通讯器文字联络,黄少天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名义上的主顾来。

    “阿策?”

    吴羽策略微点头。

    “好了,你们老同学好好叙旧,我和小文州先撤啦。”叶修站起来给吴羽策让座,向喻文州招招手。

    喻文州顺从地跟他走了。

    哎我靠,他怎么能让那小鬼那么听话。黄少天黯然神伤一把,又把注意力回到了目前的局势上。

    “阿策……这怎么回事?嘉世那些傻逼说你们死了?”他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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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点此:【黄喻】罪恶之城 17.

说了今天发就是今天发咯,不玩愚人节的。

这章主要是说说少天的往事,以后还会说得更明白一些的。

这个剧情是参考《刀剑神域》中的一个角色,看得懂的人就懂啦。

对了,叶修对文州的称呼,这个“小文州”可真把我萌了一把,不是开始想好的,是写的过程中不自觉就冒出来的,想了想叶修一定会倚老卖老,拉拢文州挤兑少天吧。

剧组里,这戏一拍完黄少天就怒了:“叶修你个混蛋台词本里明明没有小字,你给我放尊重点不要仗着你的角色老就占我队长便宜!”

叶修大大呵呵一笑:“你看导演和编剧都萌晕了,效果很好啊,你有意见找导演提,你队长都没说话呢。”

文州笑笑说:“叶神的台词感很好,我也觉得挺可爱的。”

少天就没辙啦,因为文州这个样子,就是挺可爱的嘛!

顺说,大家的年龄,可以看出来吗?文州12,少天29,叶修——大概32了吧!

PS 对的,天花板是EVA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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