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晓思

一个说故事的剑诅女孩。
铁血黄喻人,双担,缘更。
其余西皮混乱善良。

 

【黄喻】纷合 下.-1

没成功一发完结,我分个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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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始的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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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1

   

    黄少天恢复单身的第??天。

    他刚完成了一个产品的上线,情况好得超出预期,陶老板看了报告后龙颜大悦,当场宣布本月发双倍奖金。

    开发部一片欢腾,几个年轻人冲进经理办公室,敲诈叶修一顿豪华庆祝饭。

    叶修拿包荣兴特别没辙,只得带着大伙去了附近最好的烤肉店。

    黄少天喝着可乐吹着牛,在烤肉香里把话题从学校社团的作品获奖一路扯到了老家的菜地,顺带长篇大论起几种常见的农作物与季节变化的关系,唬得刚进部门的小姑娘一愣一愣,还以为公司王牌程序员攒够了钱真打算归隐田园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

    吃完这顿大伙打算去KTV续摊,黄少天却是摆摆手说自己可乐喝多了醉了要先回。包荣兴还打算拦他,叶修却说算啦他也忙了好多天让他休息吧。所以黄少天谢过叶修,自己拦了车回家。

    ——那之后他再没唱过歌,也没碰过酒。

    倒不是怕触景生情或者酒后失态,他仅仅是想维持一个健康的生活习惯。喻文州对他的影响已经渐渐地消散在了每个忙碌的夜,他现在即便想起喻文州,也是怀念多于伤痛。

    再次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寂寞如影随形,而寂寞本身就是一个良好的伴侣——不吵不闹,互不打扰。过去那些温暖的事情,如今都成了令自己嘴角勾起的谜。比如他想起自己在某年某天,他冒着暴雨去喻文州宿舍讨了一碗没有泡熟的泡面,两人头靠在一起看了个不怎么吓人的惊悚电影;或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骑车载着喻文州冲下学校长长的下坡路,最后两人一起摔到花坛里……

    他在楼道里抽完最后一根烟,才摸钥匙开自己的家门。在餐桌上放下钥匙,再挪动了一下餐桌上的花瓶,让瓶子里的富贵竹与记忆中并无二致。

    所有两人亲手摆下的物品都将一个不落地摆回原来的位置。为此他过得比原来更加规律而琐碎了。他进门就开始收拾沙发上的专业书籍,把因为加班而散落一地的零食包装统统丢进袋子,再把早餐的碗放进水池,擦好桌子,椅子归回餐桌下。

    此前他根本没有物归原位的习惯,东西都是放在自己最顺手的位置等待喻文州收拾;现在没人纵容,他得自己打点一切。要是叶修来家里一趟,一定会感慨邋遢大王居然也有能改的一天。

    上一次喝醉的第二天,他从床上浑浑噩噩地醒来,下定决心要和伤痛告别。

    黄少天毫无疑问仍然爱着喻文州。他扪心自问,如果时光倒流一千遍,他也会在那个炎热的午后,爱上食堂窗口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

    可他不能停滞不前。

    他选择在回忆里珍爱,在现实中珍惜,直到某天他为喻文州保留的这些习惯,逐渐变成自己的日常——直到自己不再爱了为止。

    黄少天是说到做到的人。

    他把垃圾扎成一袋,一甩手抛进楼道的垃圾桶里。

    回身开自家门时,余光扫到被杂志广告塞得满满的信箱。喻文州不住在这了,还是有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往这里寄来,小小的信箱好像是深藏在某处的暗室,装着那个人为数不多的秘密。

    黄少天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信箱。

    艺术展的宣传册、超市的传单、不熟悉的同学寄来的贺卡……他站在门口一页一页地翻过这些过时的纸制品,直到……

    

     一张字迹熟悉的明信片落了下来。

    

    图书馆项目开始的第58天。

    喻文州摆好画架坐下。现在是旅游淡季,偶尔有好奇的游客蹲在他身边围观指点,他会用流利的英语耐心地回答每个人的问题,再把作画和眼中的风景完美契合,贯彻到底。

    在没有下雨、没有会议的午后,他都能得到这样的闲暇时光,背着画板,走进最近的景区,坐一下午,画几幅水彩或是钢笔写生。

    他常驻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城市,为建图书馆殚精竭虑。王杰希两三周来一次,给他带点B市特产零食,顺便在项目的进展上搭把手。

    今天出门前他问王杰希要不要一起写生,结果大小眼魔术师双眼瞪得一样大:“景区门票太贵了,没你这么土豪——我去项目上看看,不一定回旅馆吃饭,晚餐不用等我。”

    下午三点,阳光从榕树茂密的枝叶间跃下来,眼前的神庙被光影切割得轮廓分明。光是活的,活在每一块青绿色的石砖上,从斑驳的、凹凸不平的表面茂盛地长出来,又和沉积千年的树根纠缠在一起,如同身心交合的爱人,密不分离。

    喻文州喜欢这样的场景,树和庙宇互相支持着彼此,一抬头树木张开了绿色顶盖,遮风避雨,脚下是从未压垮的信仰,即便没人祭拜,古老的遗迹依旧固执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他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却还没有熟稔这个遗迹。每次再到此地他都会走走不一样的路,换不同的角度,发现不一样的风景。这让他感到轻松愉快——看着比自己年长许多倍的树木,自己的生命长度便不足为道,个人的喜怒哀乐渺小得像是枝桠上的尘土,风一吹,散了。

    心中空旷,安安静静,无欲无求。他快忘了心跳的感觉。

    手中的画笔顺着心意在纸面上摩挲。颜色还是他习惯用的那些,淡泊的绿或者蓝,曾经他以为世间只有他的画和他爱的人能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现在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顺从心意,去爱或者想念。

    

    “你在画什么?”

    喻文州没有回头。手中的笔几乎在发着抖。

    “画画树,”他说,定下神,一笔抹上了光芒,“画画神庙,画画阳光,画画天空……这很美,不是吗?”

    细碎的脚步声。身后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你不在这里加个人吗?”他弯下腰,点了点画面的空白道。

    喻文州笑了。“原来都会空这么一块,现在不空了。”他提了几笔,穿着灰风衣的男人背影补足了空缺。

    “多一个吧,”来人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边响起,“一个人怪寂寞的。”

    “你会觉得寂寞吗?”喻文州突然问。

    “你让我想想……”黄少天直起身,手指在太阳穴边绕了绕,仿佛真是在思考,“你问我会不会呢,我也不知道,我居然第一次认真想这个问题?”他转身,装模作样,像个老人似的捶着腰挪了几步,“好吧,会,那是真的会,生不如死的寂寞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一个人呆着,最讨厌收拾,也最讨厌丢垃圾,把手伸进水槽那种恶心感,噫——我寂寞得恨不得雇一个保姆阿姨来陪我。”

    “你只是懒吧。”喻文州瞟他一眼。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会,我知道寂寞的感觉,”他指着自己的手掌,“从这里开始,顺着血液,”手腕,手臂,肩膀,然后挪到左边的胸膛,他重重地在心脏的位置敲了两下,“寂寞,会一直弥漫到这里,想忘都忘不了。”

    他笃定地看着喻文州,又突然哈哈笑过,“吓到了?我没别的意思,我们的事已经……啊抱歉,不说啦,风景这么好,不拍几张照可惜了!”黄少天掏出手机对着遗迹拍了起来。

    比分开的时候更加能说会道了。喻文州尴尬地笑了笑,重新调了个颜色,寥寥几笔加了个抱着仙人掌的小小身影。

    “诶?我还以为你会画两个男人?”黄少天又凑过头。

    “我只画我觉得合适的,”喻文州笑道,然后,尽量放平语调问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对了,你怎么会……”

    “怎么会来是吧?”黄少天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旅游,正好公司给了假期,看到熟人就来打个招呼。”

    熟人是吗?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了吗?喻文州沉默了一会,拿起笔在画上签了个名字,再把画笔收进工具箱。

    “画完了?”黄少天歪着头问。

    “嗯,我要回去了。”喻文州把折凳和画板收好,背在肩上。

    “好吧,我是看到你的明信片才来的……”黄少天喃喃说道,突然又不说了,就这么默默地跟着喻文州往前走。

    从神殿出来的路很长,来往的游客熙熙攘攘,他们一前一后,在各种面庞中穿行。黄少天往前望,喻文州的背影熟悉又陌生,他认识他很多年,在这么多人里也独独只认识他一个——现在仿佛是不认识了。

    喻文州拦了一辆小棚车,用当地语言报出了一个地名。车还没起步黄少天就跳了上来,理所当然地坐在他身边:“我也住那里,不介意的话拼个车呗。”

    没回答就当是默认了。黄少天示意车夫开车。

    喻文州倒是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我想的,”黄少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的邮戳,我来了以后问了那个范围内的所有旅馆,只有一家卖那样的明信片。”

    喻文州点点头。他也不再说什么,车在黄土路上轻轻晃着,他转头去看边上的树林。

    “那边,”喻文州指着远处的围栏,“我们要在那边建个图书馆。”

    “哦!”黄少天把手放在额前做眺望状,“我来的时候看到了这片地,挺好的,我看附近有个小学,还有村镇,这里的老百姓一定会喜欢你的。”

    那你呢,你还喜欢我吗?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喻文州略微皱眉。

    他的的确确是近乎残忍地抛弃过黄少天,也曾经任性至极地希望过他追上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害怕自己再次伤害黄少天。他们现在并排而坐,棚车的座位坐了两个男人本来就挤,还被画板占去一块,他们的膝盖靠在一起,大腿隔着布料就能感到黄少天的体温。

    他在奢求,又在害怕。这种感情的波澜如风暴一般,瞬间带起了他努力压抑的所有感情。所以喻文州干脆装作不闻不问。

    黄少天接着叙述了自己下了飞机后的经历。“还好你的明信片是带景点照片的,不然这国家比我想象得大,一冲动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了,到地方一看地图我就吐血了。我其实是前天夜里到的,来这里可花了我好大一笔钱,你说这租个车怎么这么贵?不是说这里物价低,难道我是被宰了吗?唉算了,反正也到了,半夜三更没被人拉走拐卖就挺好的。昨天我在旅馆附近转了转,才搬到你住的那家——哦环境不错啊,其实不问也知道你会住那边,你就喜欢那样有特色的。”

    “不过你别多想啊,我就是来碰碰运气,能见到老朋友就叙个旧骗个免费导游,见不到就算啦我这么大人也是能自己随便逛逛,随便玩玩的,隔天我打算去世界著名的那个——什么窟看看……”

    他絮絮叨叨,又自问自答,不需要喻文州有所回应。喻文州自己能从他的话里分辨出有用信息——默契这种东西就和游泳似的,学会了就忘不了。

    喻文州突然希望这条路一直这么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没有尽头。这样他们就能一直这样聊着,不用思考未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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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点此:【黄喻】纷合 下-2.(Fin.)

有彩蛋,明信片那句,点不开的请查看“渝毛毛的里世界”子lof。

说一下前文修改掉的一个地方,地方是柬埔寨没错,但我自己没去过。

查了一下午谷歌实景和旅游后记,最后为了保证设定的科学,全部改成了J国。哪里不对的地方请大家当成架空来看吧!

这文真的好难写,算是自我挑战的一个题材,速度也慢,一改再改。

文州的画是kuso罪恶城,我知道大家想这篇文,我也很想,在写,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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