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晓思

Guest for  @路路 《梅雨季》（正文走此：[江周] 梅雨季 1）

白色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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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泽楷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方锐拽上了去游乐场的出租车。

    今天是荣耀剧社的义演日。每年的圣诞节前，剧社会和当地的游乐场合作，在游乐场里做儿童节目表演，所得的酬劳捐赠给福利院里的孤儿。这是从叶修那一届开始就有的惯例，一直保持延续至今。

    这活动一来能扩大剧社的知名度，二来也给学生们创造了更多的实践空间——外出活动算社会实践，参与的学生都能记一次社会实践的学分，不用到公司打工，不用写复杂的总结报告，演出剧目十分简单，只是和孩子们在舞台上唱唱歌跳跳舞就能轻松拿到学分实在是件愉快的好事。

    再说参加义演说起来也十分冠冕堂皇很有道德修养，以后把妹骗女孩也是很好的素材一件，导致报名的人数年年攀升，今年完全突破了预期，几乎所有剧社人员都提交了报名表，就连社团外的学生也强行伪装成舞美部的备用成员偷偷塞了报名表，企图蹭上义演的光。

    喻文州对着厚厚的一叠报名表看了一上午，最终让黄少天用抽签的方式决定了人员。

    周泽楷从一开始就没报名。

    自从画作获奖，各式各样的创作邀约纷至沓来。他最开始来者不拒统统接受，忙碌了几个通宵才完成冰山一角，最后还是被江波涛拖着去见了导师，强行推掉了一大半，只筛选下几份感兴趣的主题。

    即便是这样过滤后，他每天的工作量还是能让他早起贪黑地扎根在画室里。

    美院导师对周泽楷这块难得的美玉看得极重，不肯轻易放手。

    “出国的机会难得，又是学费全免的公派，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偏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地流过，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导师的话。

    ——学美术的谁都难免有一个出国梦。

    国内和国外的艺术环境终究是有差距，何况这还是公派留学，学校和资源都是国家保证的顶尖水准，要说没有一点点的心动，都是骗人的。

    此前，周泽楷也是想过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站在巴黎卢浮宫前，感受着人类艺术殿堂的气息。

    ——但这都是遇上江波涛以前的事。

    周泽楷向来是个做决定很干脆的人，对于出国的邀请，他在导师面前已经干脆果断地拒绝过一次，只是因此引发的关于毕业和未来的联想，让他不禁有些踟蹰起来。

    他从不害怕自己会做错什么决定，也相信江波涛的心意。

    令他莫名感到恐惧的，是充满未知数的未来。

    周泽楷上车以来一言不发，就连方锐插科打诨想要带动气氛的话语都充耳不闻，让这本来就沉默的人显得更加缄默，连带坐在副驾驶座的林敬言都觉得空气有些闷得吓人。

    “小周，”林敬言侧过身，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方锐强行抓你出来影响到你了？抱歉啊，我本来想周末大家都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是困扰，”周泽楷摇了摇头，“没课。”他言简意赅地答完了两个问题，又难得地追加补充了一句“我没事”，带着有些歉意的笑容向林敬言点了点头，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这下连林敬言都不觉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了。

    方锐给林敬言使了个眼色，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只好换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剧社的八卦来。

    

    到游乐场时已接近傍晚，正好赶上了最后一个节目。

    演出剧目是《白雪公主》。舞台上，扮演小矮人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围着小小的白雪公主唱歌。

    林敬言先去了后台帮忙。方锐表示自己要彻底休假，拉着周泽楷在观众席找到个空位坐下，立刻就和旁边带着小孩的大人搭上话，评论起哪个孩子的服装最可爱来。

    周泽楷一门心思都在寻找江波涛上，扫了一遍舞台居然发现角落里立着的大树洞里闪着金光，再一看里面隐约露出韩文清瞪着的一对眼，镇定如他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这一幕很快结束，幕布合上，周泽楷才觉得自己晚上不会因此做什么噩梦。

    音乐此刻切换成了浪漫唯美的曲调，两旁的气泡机喷出粉色的梦幻气泡来。幕帘再次拉开，江波涛一身蓝白色的童话王子装束立在舞台中央。

    “我的白雪公主，我指尖的花朵，我心中的太阳，你究竟在何处？我该如何找寻我们的爱情？”

    他举起手中的玫瑰，对着明艳的舞台灯光，述说着角色心中的爱意和苦衷。光从花瓣的缝隙中落下，打亮他清澈的双眼——那眸中只有纯洁的思恋和爱慕。他转了个身，披风随着动作飞旋，带起气泡的浪潮，像是精灵飞旋在梦里。

    那一瞬间，周泽楷觉得江波涛一定是神送给自己的礼物。

    而他可以这样直白地喜欢着江波涛，肆无忌惮又不讲道理，这一定是神都不能阻止的奇迹。

    

    “小周？你怎么来了？”

    江波涛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正在帮忙收拾道具，见到周泽楷，明显地愣了一下。

    “来看看。”周泽楷递上自己刚买的蜂蜜奶茶，又伸手帮江波涛抹去额角的汗水。

    “啊，太好了。”江波涛接过来，旋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这冬日里的奶茶甜入心脾，让他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男朋友的贴心。

    但周泽楷今天不是去见导师了吗？而且……

    他刚刚听到剧社里美术系的女生在谈论系里公派出国的项目，加之周泽楷这个节骨眼被导师喊去谈心，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心。

    他会去吗？

    江波涛清楚地知道公派留学对于美术系的学生意味着美好的前程，他的理性也让他断定周泽楷去留学才是最好的决定。

    可他就是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舍和任性——希望自己深爱的人能留在自己身边。

    周泽楷此时看上去平静如常，是不是早已有了决定？

    不论周泽楷做了什么抉择，他对周泽楷的爱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下定决心。

    周泽楷见到江波涛这样出神地看着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帮他擦汗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了。

    “小江哥哥。”

    一个甜甜的女孩音蹿了进来，周泽楷猛地缩回手。

    穿白雪公主衣服的小女孩跑过来抱着江波涛，冲着“自己的王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你说好今天要当我一整天的王子，对吧？”

    这样的小姑娘确实让人无法拒绝。江波涛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答应道：“好的，当小雪一天的王子。那……我们和这个哥哥一起去玩好不好？”

    “他是谁？”小女孩对陌生人有些警惕。

    “小周。”周泽楷指着自己道。

    “你高大帅气的骑士，”江波涛把小女孩的手交到周泽楷掌心里，“这样就有一个王子，一个骑士，保护我们美丽的公主殿下不受到任何伤害。”

    小女孩疑惑的目光在周泽楷英俊的脸庞上转了一圈，终是喜笑颜开：“好，公主就应该有王子，有骑士，谢谢小江哥哥，谢谢小周哥哥。”

    江波涛对着周泽楷俏皮地笑了笑，身子微微一侧，捏了捏周泽楷藏在身后的手。

    “谢谢啦，奶茶很甜。”他低声在周泽楷耳边说。

    要不是面前有这么多人，周泽楷真有抱一抱他的冲动。

    

    游乐园已经换了一套圣诞节的装扮。

    树上的彩灯次第点亮，映得童话屋上的人造雪景闪着星河一样的光。

    这些天周泽楷都在画室里安静惯了，现在走在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是有些错位的不舒适感。

    他也很久没来过游乐园了。小时候和家里的表兄弟一起来，一群孩子吵吵闹闹，他却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别的孩子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这次不一样。

    他瞄了一眼江波涛，后者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乐园中心的巨大圣诞树灯。江波涛看上去很高兴——他放宽了心，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

    身边的小女孩紧紧地拉着江波涛的手，躲在两人身后。她眼里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单独出来玩过，兴奋劲头一过，现在倒是彻底怕生起来。

    “小雪公主殿下，”江波涛察觉到小姑娘的害羞，俯下身子来问她，“要到别的地方看看吗？”

    “这里很好。”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路对面的孩子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毛绒熊布偶跑过，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哇！那个熊，好可爱。”她的表情生动起来。

    “想要熊？”江波涛马上发现了她的意图，“嗯……应该是什么活动奖品，在哪里呢？”

    周泽楷指了指不远处最热闹的街道。那是一条游戏街，街道两旁摆列着各式各样的游戏摊位。赢得游戏能获得一定数量的游戏币，大熊布偶是游戏币兑换的商品。

    “玩些什么呢？”江波涛犹豫起来，自己对这类游戏并非很擅长。他心中估算了一下布偶熊的积分，把这条街的游戏从头玩到尾，就算只得到基本分数也是够兑换数量的，只是对普通大学生来说，花的钱实在有些肉痛……

    “没关系，我看看就可以了，不要礼物！”他的小公主十分善解人意。

    正在江波涛打算一咬牙赌上这个月生活费时，周泽楷走到射击摊位前，端起了木枪。

    砰，哐。

    声响几乎是同时的，架子上最高最远的红色瓶子干脆利落地倒下。周泽楷眯着眼眉头微蹙，手轻轻移动，又一次扣动扳机。

    砰，哐。

    子弹的落点在瓶身正中，瓶子连晃都不晃，垂直地落了下去。又一记漂亮的绝杀。

    江波涛根本看不出周泽楷是怎么瞄准的，按理说这种游戏摊位的枪都粗制滥造，没有一条可以掌握的射击路线，但周泽楷就是在10米开外的距离，用这样一把简陋的玩具木枪，把橡胶子弹准确无比地送到靶心。

    “哇！小周哥哥好厉害！”小女孩鼓起掌来。

    “打哪个？”周泽楷微微一笑。

    “那个！最右边的！”小女孩随手一指。

    “好。”周泽楷重新端起枪。

    砰，哐。再次一击必杀。

    红色瓶子第五次倒下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呼，有些眼尖的姑娘立刻拿起手机对着这个枪法精准的小帅哥拍照。一时间闪光灯大作，不明白情况的路人以为是什么电影明星出游，人群更是涌过来，把这个摊位围了个里外三层。

    周泽楷丝毫不为身边的事情分神，托枪的手平稳无比，目光完全聚集在前方难度最高的目标上。光沉淀在他的眼里，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这让江波涛甚至觉得这个人安静内敛都是错觉，他明明就有着打倒一切的决心和力量。

    所以不学画画的话，没准是个好枪手？ 

    在江波涛浮想联翩时，周泽楷已经打完了十发子弹。他放下枪，接过一箩筐游戏币，有些抱歉地对游戏摊主笑了笑，再牵起小女孩拽着江波涛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小周你啥时候学的射击？”

    在众人的围观中换完熊布偶，三人终于逃出游戏街，找了个相对僻静的眺望平台休息。

    周泽楷喝着饮料，听到江波涛这么一问，偏着头认真想了一会，然后答道：“无师自通？”他对上小女孩崇拜的目光，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补充了一句：“以前想玩，没有机会。”

    这么一说江波涛就懂了。周泽楷这个人感情其实很直白，刚刚在外人看来有些夸张的表演，仅仅只是他全神贯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已。所以江波涛说：“那以后我们去找个射击场玩真货吧。”

    “好。”

    “小雪也想去。”小女孩晃了晃江波涛的手臂。

    福利院的孩子想出来一趟并不容易，但江波涛还是应允：“好，以后我们带你去。”

    “谢谢你们，”小女孩把三个人的手拉过来叠在一起，再拉过熊布偶的手放在最上面，说道，“我们四个，下次再一起出去玩。”

    这么说着她自己竟然眼眶湿润了。

    “对不起啊……这么开心的时候我居然想哭……”她哽咽着，“我太开心啦，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哪里，但跟哥哥们在一起……好像，又有了一个家……”再下去就泣不成声了。

    江波涛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别哭，哥哥们还会再去看你，我们有空就去找你，跟你老师说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去射击场，”周泽楷也靠了上来，体贴地摸着小女孩的头，“一起。”

    “嗯！”小女孩蹭着江波涛的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是有些不合时宜，周泽楷此刻居然羡慕起小孩子的身高，恨不得自己也缩小了跳进男朋友怀里。

    

    后来他们就顺着游乐场的观光步道慢慢地走。

    江波涛为了哄小孩开心，说了很多学校、剧社里新奇古怪的事情，包括方锐在台上念错台词的糗事，和自己穿裙子扮演贵妇人的过往。

    小女孩笑着听着，最后竟然趴在江波涛背上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换手？”周泽楷问江波涛。

    “不用，这丫头可轻了。”江波涛生怕吵醒小女孩，摇了摇头。

    结果他们就一人背娃一人抱熊，沉默无言地往前走了一段。拐过弯，快走到游乐场最高点的地方，周泽楷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了？”江波涛疑惑不解。

    “是家人。”周泽楷一如往故地省略了句子的大半部分，只留下语言中最纯粹的部分。

    江波涛挑眉愣着，努力猜周泽楷的意思。即便是最高级的读心术，也不能懂这样完全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呀。

    所以周泽楷笑得更开了，他指了指江波涛，又指了指自己：“我们，是朋友、恋人……”又指了指江波涛背上的小女孩，再晃了晃手中的熊布偶，道：“家人。”

    那样温暖的肯定句就在江波涛心里如涟漪一般扩散开去。他们在一起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彼此的了解却是无人能及，他比任何人都珍惜周泽楷，用恋人这个词恐怕都无法涵盖他想给予周泽楷的一切——周泽楷是否也在表达相同的含义？

    问题不存在，他们原本就很有默契。

    但前路还很长，周泽楷也许将离他远去。一时间他百感交集，竟是说不出回答的话。

    “是吗，是家人啊。”他最后笑着重复周泽楷的话，连自己都觉得笑容里带着苦涩的意味。

    “怎么了？”周泽楷马上察觉到江波涛的不对劲。

    “没有……”江波涛又往前走了两步，再回过头看周泽楷，缓缓道，“小周，如果你有什么必须去追求的东西，就去吧，不要顾虑我。”

    周泽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有很好的机会出国，”江波涛竟是觉得自己的话都有些飘摇不定，“所以去吧。我等你回来。”

    高处的风匆匆路过，留下令人心寒的喧嚣声，远处的人声也被这阵风抽离出去。周泽楷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身光，自己却离他很远很远，他想伸出手拉住周泽楷，身上背负的重量却紧紧地压抑着他，禁锢了他所有的力量。

    一时间江波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他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却听不见自己真心的呐喊。

    “不会去，”周泽楷上前一步，说得无比笃定，他怕江波涛听不清楚，又再说一遍，“哪里都不去。”

    那表情诚恳真切，把江波涛拉扯回了现实。

    “是吗，可是……”

    “没有可是，不去就是不去。”

    这回答都带着些孩子气的赌气任性。如江波涛这般聪明，就知道自己压根不用再问——周泽楷下定决心的事情，他的劝说压根没有意义，何况这还是关乎自己、关于他们两人未来的事情。

    “我在哪里都能画画。”周泽楷下了结论。他干脆走到了江波涛面前，低下头在他唇上讨了个轻盈的吻，又摸了摸熟睡的小女孩的头发，道：“约好一起玩的，和她。”

    对方的坚定和强大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江波涛想，又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周泽楷的时候，自己也确实是一眼认定了这个人无论在哪，都是漫漫星河中最璀璨夺目的那一颗启明星。

    没有人比我更懂周泽楷了，不是吗？

    他倒为了自己的不坚定而懊恼起来。但他看见周泽楷的笑容，看见爱人眸里干净纯粹得没有一丝阴霾，他释怀了。

    “谢谢小周，我爱你。”他最后说。

    

    最后三人一熊回到集合地点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

    方锐挥着三只仙女棒身后跟了一大群孩子蹦了过来，晃了周泽楷一眼金光。

    “你们也太迟了吧，我都怀疑你们拐卖儿童了，”方锐呼呼啦啦地大喊，声音埋没在爆竹声里，“你看林老师给你们急得脸都绿了，差点就打110满山遍野找你们去。”

    林敬言马上抗议：“我这不是正点着绿色烟花吗，你别乱说啊！我信他两个的。”

    那小女孩也醒了，立刻跳下来，精力充沛地加入了方锐那一伙玩闹的孩子里。

    江波涛扶着额，想着还是别跟他们计较圣诞为什么要放春节烟火的问题了，一转头看到周泽楷拿着一支穿天猴已经点起来了。

    咻——啪。

    烟花在黑夜中绽放，发出小小的光芒，像是要点亮通向未来的通途，微弱又坚强。周泽楷仰头看着，眼里充满期待。

    这也是个爱玩的孩子。江波涛想。好吧，疯一把，难得出来一趟。

    “方锐大大，仙女棒也给我一支。”他喊道。

    “想要自己过来拿！”方锐捏了个鬼脸越跑越远，他身后那群小鬼也依样学样，站成一排冲着江波涛扭着屁股吐舌头。

    “我靠靠靠。”江波涛忍不住学起了黄少天的口头禅，正想去追，手却是被人握住了。

    周泽楷在看着他。

    周泽楷需要他。

    他用吻回应了他的期待。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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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更!

感谢路路给我机会写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