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黄喻-day20】一见钟情 6.
逗逼金拱门打工大学生x劳苦社畜程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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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黄少天打了鸡血一样一路蹦蹦跳跳奔回宿舍，一推门便大声嚷嚷：“远哥！远哥你之前那传单还留着吗？我记得报名截止是今天？赶紧找出来我们组一个！”
李远拎着刚洗好的袜子站在阳台上一脸懵逼：“床单？什么床单？你床单不是刚洗完？”
“什么床单？”黄少天走进去便抢了李远手上的袜子扔脸盆里，推着李远到电脑前，“是比赛传单！我普通话有这么不标准吗？是蓝歌比赛的传单！快快快看看报名时间过了没有，哥的终身大事压在这上面了！”
“喂那是宋哥的袜子刚洗还没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什么袜子！赶紧看网页！”
李远不明白黄少天怎么突然就活过来了，稀里糊涂地被黄少天摁在椅子上开电脑找网页。“黄少你没事吧？”
黄少天一路蹦回来，早就累得体力透支满头大汗，嗷了一声直接坐到地上，边擦汗，边盯着李远的电脑屏幕：“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急，找着没有？”
李远从收藏夹里翻出一个网页来打开：“有了有了，下午两点截止，还来得及报名。”
黄少天立刻跳起来：“赶紧的，立刻填报名表交上去。”
李远打开一个命名为“比赛专用”的文件夹：“来得及，我原本拟的草稿还在，队员怎么办？要喊上宋哥吗？”
“先给他写上去，他不同意再说，等等——”黄少天浏览了一眼报名表格，“还要先定队伍名称和参赛方案？”
“对呀，我拟了几个你看——”
“蓝雨战队，”黄少天拍板把自己游戏里的队伍名称填了上去，“方案‘一见钟情’，我们来做个社交软件。”
“什么？为啥是这个？”李远傻眼。战队名称他没什么意见，和黄少天一起开黑冲等级的时候他也用这个队名，但参赛主题就这么随随便便决定了？
黄少天高深莫测：“你觉得哥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呃……”李远想了一下，避开“话痨”这个词，用了比较礼貌的表达方式，“能侃？会聊？”
“这可不就是擅长交际吗！你看定这个主题是我强项啊！”黄少天自信心爆棚自吹自擂，“本少遇上什么样的人不能唠两句啊？我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全世界社交障碍者的天使！你说我牛逼不牛逼，我在金麦劳打个工一见钟情的对象都能给我追到手！”
什么？昨天不是还因为失恋去喝酒？李远懵逼。“你追到了？真的？”
一不小心牛皮吹过头，黄少天只好急刹车含糊一下：“呃，还没……”他又给自己一点点信心，“但这是迟早的事，我有种预感，他很快就会爱上我，因为我们生肖速配星座速配就是天赐良缘天生一对。”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日什么星座？”
“不知道，但反正就是跟我最配！”
“行吧……”李远对这难以理解的恋爱脑男人不置可否，埋头填单。
在黄少天的督促下，两人很快做了个简单的方案介绍送出，赶上了报名的末班车。到宋晓午睡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仅袜子被人泡了一下午，还被捆绑上了贼船。
“你们啊……”暑假即将要完蛋的宋晓无奈，“我刚订好回家的票。”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要留校干活？”黄少天指点江山，“放假了各回各家，我们搞个协作平台在线做嘛。李远你搞数据库，我来实现，老宋你蹭你老婆的艺术审美把界面UI和测试搞一搞。”
话虽这么说，黄少天却是破釜沉舟了，他送别了舍友，辞了金麦劳的兼职，自己留在了学校捣鼓参赛项目。
他在金麦劳里边期待偶遇男神边呕心沥血努力工作三天，把市面上场景的聊天软件架构翻了个底朝天，勉强捣鼓出了个雏形，但概念简陋，基本只能实现聊天交互，其他功能四面漏风BUG奇多。
男神没遇到，成果不能看，他沮丧得要淹没在辣鸡盒里。
“理想是性感的，现实是骨感的，我算是知道了……做工程太特么虐心了……”他第N次测试失败后嗷嗷叫，“文州你好歹出现一下让我吸一口精英气息——就一口——”
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说，辣鸡不能乱吃，曹操总是在被提到的时候出现。
“什么一口两口的？”喻文州背着电脑拎着两杯可乐，在黄少天边上坐下，分给他一杯可乐，“口渴了？要喝吗？我请你。”
“我靠！”黄少天吓得大气不敢喘，条件反射地抱住笔记本电脑，用身体挡住屏幕上红心遍布的“一见钟情”需求说明书。
喻文州笑道：“遮遮掩掩什么？我不会偷看的。”
黄少天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这才松开电脑，尴尬道：“没什么，我遇上点技术问题，这个东西还没完成不好意思见人。”
“嗯？在做什么？”
“APP。”
“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你们应该还在学C语言基础吧？JAVA会了？”
喻文州问完就想起来黄少天和自己的约定，内心里偷偷欣慰了一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太！会！”黄少天沮丧，“但总不能等老师教嘛，不是说年轻人要勇于尝试吗？”
喻文州很大方：“说说看，什么样的技术问题？我应该能帮你。”
黄少天摇头：“各种各样的问题。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解决方案……”
喻文州打开了微信，轻车熟路地输了几个网址：“看过荣耀程序论坛吗？”
“没有，”黄少天双眼放光，“大佬求带。”
“是个比较老牌的站了，大牛多，我也在那里入的门，一般的技术问题这里面都有。对了，你英语怎么样？”
男神面前自然不能说差。“还……还行吧？至少口语没问题！我有个表哥在国外，我放假都去找他玩。”
“那正好锻炼下英语阅读了。”喻文州又整理了几个英文站点发了过去。
黄少天随便点开一个，看着如天书一般的专有名词头疼欲裂，只好乖乖把喻文州给的网址一个个存了下来后，又偷偷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英文词典。存完他问喻文州：“你过来吃午饭？”
此时是下午三点，早就过了午饭时间，离晚饭还早得很。黄少天以为喻文州又加班得错过了饭点，心疼得不行。
喻文州交代：“王老师说，这几天路过这都看见你在，想必是在等我，我就过来了。怎么？放假没回家？兼职呢？”
“爹妈旅游去了，我回去没意思……没特别在这里等你，真的没有！宿舍都没人了，这里有网络有空调热闹一点还有饭吃。”黄少天拍拍脑袋，“兼职我辞了，没多少钱，干这个也太花时间了，学不到东西。”
“挺好的，”喻文州比了个OK的手势，“天天在吃这垃圾食品也不怕胖？”
其实黄少天一天也没在这里吃过晚饭，为了省钱都是回食堂吃5块钱的留校学生套餐。但话说出口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没事，我运动量大，胖不起来。”
“那就好，”喻文州放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介意我在这里办公吧？”
“当然不介意！”简直求之不得！
喻文州开了电脑，黄少天立刻摸出手机：“轩哥轩哥你知道吗我男神来陪我办公了我现在全身充满了力量——”
“咚咚。”
喻文州敲了桌子，笑：“干活呢？”
黄少天瘪瘪嘴，十分不甘愿地放下手机。
之后的半个月，他们每天下午都不约而同地到金麦劳，坐同一张桌子，点几个零食饮料，各自带着电脑干活，一直坐到傍晚下了班的白领们过来吃晚饭，店里渐渐热闹起来，才互相道别各回各屋。
黄少天没敢开口问喻文州为什么会来，更不敢大胆猜想他就是来陪自己的，只能告诉自己是这家金麦劳光线好风水好，又有网络有饮料，这软件园区方圆十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合适自由业者上班的去处，喻文州也是来这里蹭空调的。
喻文州严格规定了工作和休息的时间。他自制了一个锁屏闹钟小程序“死亡之门”，时间一到屏幕一角会跳出一个小术士放大招，让屏幕自动锁定黑屏，他就喊黄少天起来他一起站起来走一走活动一下。他在休息的时间里给黄少天介绍行业前景、工作经历，聊聊时事新闻，像是一个风趣又博学的老师，为黄少天拓展了不少知识面。
两人的感情就在这一杯又一杯的可乐牛奶热咖啡中升温，缓慢又稳定地增添着各种各样的日常色彩。
黄少天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喻文州了。这种喜欢从最早的“外表、气质对胃口”升华到灵魂和心灵级别的交流，成了一种和皮相无关的朝思暮想。他甚至觉得，倘若喻文州不长这幅模样，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随便是什么样子，只要让他遇上这个人，他一定还会毫不犹豫地爱上。
他逐渐开始掌握喻文州的喜好，知道了喻文州吃薯条不沾酱，喝咖啡不加糖；他也习惯了喻文州的说话思路，在喻文州面前渐渐地从紧张变成收放自如，也让喻文州明白——和话痨做朋友实在需要非常多的耐心。
“文州我跟你说我刚刚翻论坛看见一篇好玩的——”
喻文州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休息的时间还没到呢？代码写完了？编译通过了？功能实现了？”
“没有但是我想跟你说——”
“写完再说。”
“可是——”黄少天还想说。
“今天的BUG解决了吗？”喻文州笑眯眯地放大招。
黄少天对着满屏的感叹号乖乖闭嘴。
可能世界上真有一物降一物。黄少天从小打骂不怕，一天不看着就上房揭瓦四处捣蛋，过了青春期才不被老师三天两头请家长，虽然成绩一直不错，上课却从未认真听讲。
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全凭聪明才智，参加比赛则是他此生头一遭如此认真努力地在专注于一件事情。
他有时候会想，要是没遇上喻文州他会如何？是不是还整天在宿舍打游戏？最有出息的事情可能是在金麦劳站一整天忙着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然后再回去投入无休无止的副本和斗技场里。
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后或许随便找个工作混口饭吃，混到时间差不多了，找个志同道合的二次元基佬一起过日子，一起组团下副本，休息时看看电竞比赛，年纪再大一些领养一个小孩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仿佛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这么随随便便地走完一辈子，庸庸碌碌地忙于菜米油盐，在茫茫尘世里稀里糊涂地生老病死，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到哪去，此生为了什么而活。他本来也没想过自己要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只想按部就班地走完人生的康庄大道。
可喻文州仿佛是一座歧路上的灯塔，偏偏要吸引着他往暴风骤雨的航道上驶去。
他看着喻文州认真工作的侧脸，看着喻文州被电脑屏幕打亮的双眸，暗暗地想：他这几天有好好睡觉吗？我怎么觉得他辞职以后更累了？新公司不知道怎么样？自己创业应该很难吧？
我和他走这条路看不清未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过几年我将会在哪里，还在不在这个城市，能不能顾好两个人的温饱，还有没有钱吃一顿金麦劳。
可我就是想跟他走，想在他疲惫的时候能接过他的工作让他好好睡一觉，想在他面对风雨的时候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边，想拉住他冰凉的指尖，想抚平他的愁眉，再给他很多很多的亲吻和拥抱……
“怎么啦？又走神？你停在这很久了？”喻文州偏过头来，敲了敲黄少天的脑袋。
黄少天差一点就要克制不住去抓喻文州的手了。他赶紧端正了坐姿，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
“嗯？”
“没事算啦，”他认真说，“还是到我这个东西做完以后再说吧，和别的……事情一起说。”
喻文州没有细究，他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胸，说话也常常一语双关：“好啊，我等你。”
他们又一次到了晚饭的时间分别。道别之后，黄少天今天没立刻转身就走，站在路口看着喻文州的背影。喻文州向前走了几步，在过马路之前停了下来，心有灵犀一般回头，看着黄少天，又挥了挥手。
从校园吹过来的风拂过道路两旁新种下的、尚未长高的棕榈树叶，又轻轻卷起那人的眉眼，黄少天在那回眸一笑里看出一个少年人的轮廓，好像他多跨一步立刻就能追上两人中间好几岁的年龄差距。
他有种预感，觉得他现在如果跑上去向喻文州再次告白要求交往，对方一定会同意。
但是不行，他还没有准备好。他不能就这样敷衍地交答卷。
黄少天举起手，和喻文州道别。然后飞快转身，往学校跑去。
两个多月的暑假飞速而过，在黄少天的项目打包完毕，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测试的时候，喻文州突然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我要搬家了，明天起不去金麦劳。”
黄少天愣了一下，他已经有点习惯每天在金麦劳的见面，那些近似于约会的画面已经成为他这些天和枯燥繁琐的专业搏斗到深夜的强心针。
“哦，好，”他回道，“还住在软件园吗？”
喻文州让他安心。“还在这附近，等我安顿下来你可以过来玩。”
黄少天依依不舍：“好。”
喻文州又发过来一条：“你的工程加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黄少天盯着自己的编程界面发了一会呆。然后他醒悟过来，他确实不能做着喻文州会停下来陪他一辈子的美梦。喻文州始终走在他前面，他必须主动去追。
“好，谢谢喻哥。有空多联系。”
他回完这条，又专心投入眼前的工作中，手在键盘上轻快地弹出一行又一行早就烂熟于心的代码，好像是在谱写自己的未来。
比赛结果公布的那一天黄少天紧张得像要走进高考考场一样——他甚至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有没有邮件有没有邮件？”他起床以后第五次催促李远查看邮箱，把李远烦了个够呛。
“还没，黄少你别急，美国还是晚上！”李远一大早被黄少天拉起来摁在电脑前，打着哈欠开邮箱。
刚晨跑回来的宋晓拎起黄少天的胳膊。“黄少慢点，小远要被你逼疯了，你简直就和产房外的老父亲差不多——生了没有生了没有？”宋晓捏着鼻子模仿黄少天的语调，“一模一样。”
黄少天给了他一拳：“我去你的！你就不急？你这么有信心我们一定入围？”
有名的“大心脏”宋晓笑笑：“那废话，轩哥不都说我们做的已经有专业水平了，我看过往年的获奖作品，也没比我们的好多少。越是到了要紧关头，越要稳，要相信自己嘛。”
黄少天还是坐立不安：“谁知道评委是不是同一批人，万一换人了特别严格？万一今年不流行这个主题呢？万一运气不好他们压根没收到我们的作品呢？”
宋晓摊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婆婆妈妈，黄少你怎么了？你是这种人吗？”
黄少天愤而反驳：“嘿你当年追嫂子的时候愁得比我多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恋爱面前人人平等！”
“原来你还有这等私心……”宋晓哦了一声，“难怪我们的主题充满了粉红泡泡？”
“什么主题不主题的，名字不是都被你们改了嘛——”
黄少天还没争完，李远突然叫起来：“有邮件了！”
这下一寝室的人都凑到电脑前紧张地屏住呼吸。
李远神圣而虔诚地点开了邮件。
“入选了！！！”
“恭喜黄少，生了啊，八斤八两！是个胖娃娃！”宋晓拍着黄少天肩膀。
“滚滚滚……”黄少天简直眼泪都要出来，“我得出去打个电话……”
他捏着电话走到走廊，手抖着拨通喻文州的电话。
喻文州没接电话可能是在开会，他很快地回了条微信：“？”
“下周有空吗？”黄少天一个字一个字地摁了出去，“想请你看看我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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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线顶班~字数稍微少了一丁点。
下一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