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晓思

一个说故事的剑诅女孩。
铁血黄喻人,双担,缘更。
其余西皮混乱善良。

 

【黄喻】溪山伏魔录 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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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点此:【黄喻】溪山伏魔录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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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的失重感让黄少天几乎晕厥,他紧紧抱着喻文州和自己的剑,恶心得内脏都要吐出来,心里不停祈祷下面可一定要有个水潭缓冲一下,他还不想刚抱到喻文州就摔死。

    但他往下一瞥,下面一片乱石,哪来什么水?黄少天惨叫一声,这就要落地了!

    喻文州骤然伸出右手,猛地拽断了自己的琴弦,铛铛两声,琴弦急速飞出,缠在附近石壁上长出的枝蔓上,强行拉住了下坠的两人。

    “呃……”喻文州的手指被琴弦勒出血痕。黄少天正要心疼,突然听得一声巨响,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上面的枝蔓吃不住这么大的力,轰啦一声断了。

    又是一阵急速下坠,黄少天护着喻文州倒在了石头缝中的沙地里。

    “靠靠靠靠痛死了……”黄少天摸着屁股嗷嗷大叫,“还好是沙子,还好你放了弦,不然这下来真得要去见阎王。”

    “少天可有大碍?”喻文州靠在黄少天身上,头发散开,手指上血迹斑斑。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眼里只有黄少天。

    黄少天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了喻文州没其他伤,才道:“我不要紧,我皮厚硬得很,倒是你的手……”

    “一点小伤而已,”喻文州扯下衣角的布料把自己的手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是琴……”他的琴散架了,琴身在着陆中砸在石头上碎成了几截,“琴没法用了。”他叹了口气。

    黄少天猜不透喻文州是因为担心没琴不能施展术法还是纯粹在心疼琴,只得浑沦地安慰了一句:“没事,这里有我。回头我找把更好的给你。”

    喻文州也不客套,道:“那就有劳少天了。”他站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引燃,又轻轻念咒,让那小火团飞在空中,借这点微弱的光芒观察四周的环境。

    黄少天惊讶道:“这山底下居然这么开阔。”

    往前走几步正是地下河岸。面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黑黝黝的,道路坡道平缓,一路向下,中间约有三丈宽的河水倚靠地势静静流淌,水底暗沉不知有多深。两旁的岩壁湿滑,钟乳石犬牙交错,石头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洞穴的深处听得回声。喻文州估摸了一下钟乳石的长度,说这虺蛇应该睡了有几百年了。

    黄少天抬头看一眼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此时那开口处的白日光只剩下茶杯大小,还在逐渐缩小。“奇怪?是我眼花?那洞口变小了?文州你把光弄过去一点我看看——哎哟我去!山壁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黄少天嘀咕着定睛一看,然后他就被吓得下巴骨都要掉下来了,“靠,蛇……都是蛇!”

    原来那山壁上竟是挂满了小黑蛇。那些蛇在黑暗中蠕动着身体互相勾结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挤着,把洞穴的入口一点一点吞没。

    “难怪上面的地形变化得如此大,都是这些黑蛇使的障眼法。”喻文州斟酌道。黄少天紧张得捏紧了喻文州的手臂:“这么多蛇掉下来要怎么办,我可对付不了这么多,不如我们还是先撤了回头带些炸药来?”

    喻文州拍拍他手背宽慰道:“不要紧,在这里有虺蛇的威压,我能感觉到,这些小蛇会因为虺蛇的压力而不敢靠近。”

    黄少天哦了一声,手却是抓紧了喻文州的胳膊不放开:“文州,你得离我近一点,这里太暗了,再有个偷袭我得护着你。”他说着空挥了挥手中剑,仿佛黑暗里真有看不见的敌人一般。

    喻文州却道:“无妨,我有符咒护身,少天专心对付虺蛇便是。”他说完便伸手掐了个诀,一道蓝色符咒从他袖中飞出,化作蓝光飞旋在他身边。

    黄少天这才略有遗憾地把手收了回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道路逐渐平缓,空气里的湿气骤然增加,洞穴却是越来越大。阴风阵阵,冰凉刺骨,不用喻文州说,黄少天也能感觉到这地方有诡异之物。

    “这东西厉害了,我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压抑感觉,毛孔都竖起来了。”黄少天说。

    “小心,这里已经非常接近虺蛇的头部了。”喻文州轻声道。

    “头部?那其他部分呢?”

    喻文州唤了光球过来,照了照水面。

    那水根本不深,清澈见底,水中暗沉的部分,在粼粼波纹中反射着幽幽哑光,蛇的黑色鳞片在水稍浅的地方露了出来,层层叠叠成弧形,像是上古遗留的诡异器皿。

    “我去——吓死人了,”黄少天头皮发麻,低声道,“你有什么计划?这虺蛇皮看起来和之前那黑蟒一样硬得刀枪不入,我要怎么用冰雨封住那虺蛇?”

    “这样的蛇,在下颚的地方最脆弱,”喻文州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比,示意道,“就这里,你把冰雨往虺蛇的这个地方刺进去就好。”

    好是好,但你为何用自己做比方?黄少天盯着喻文州白净的下巴心思活络。

    “很难吗?”见黄少天不说话,喻文州疑惑道。

    “不不不一点不难,要刺杀一个睡着了的对象,我甚至有点内疚。”黄少天立刻收敛了神情。

    喻文州说:“能无声无息地顺利完成就好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没事,有我。”黄少天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又向下走了一段路,直到前方黑洞里隐约可见趴着的庞然巨物。“到了。”喻文州正要驱动符咒向前查看,却被黄少天伸手一拦:“不对劲。”

    身为当朝第一剑客,黄少天的听觉自然比常人敏锐许多。“水的声音变多了,刚刚水流没有这么快。”黄少天思忖道。

    喻文州驱动光球往水面上漂浮,光线微弱,能照到的部分只能看见虺蛇沉在水底的巨大身躯,并无异常。喻文州不敢大意,更是多招了几条防身的符咒在他和黄少天身边警戒。

    黄少天干脆闭上眼,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听觉上——他听见了更加琐碎的声响,风的声音,水流的声音,某个庞然大物的呼吸声,嘶嘶,有蛇在黑暗中吐着信子,还有更多的蛇暗藏在水波之下,游动着靠近!

    黄少天压低身段,骤然出剑横扫,哗啦,他这一剑用足了十成力道,方向出奇刁钻,从水中跃来的蛇被他一剑劈开下颚,飚着血飞了出去。

    “嘿嘿,知道你们的弱点还有什么好怕的。”黄少天得意道,手上招式迭出,剑尖如雨,接近的蛇都被他挑了个七零八落,剩下的也撞在喻文州布置好的符咒上,当即炸成两截,倒在地上佝偻地抽搐着。

    “你不是说小蛇都怕这虺不敢靠近吗?”黄少天双手握紧了冰雨,摆好架势把喻文州护在身后。

    喻文州道:“这些蛇和外头那些不太一样,有东西在操纵他们。”他们刚刚打断的那些蛇,居然扭曲着,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立起来,摇摇晃晃地又向两人袭来。

    “得找到蛇群的领袖!”喻文州喊着,同时右手甩出一沓符咒,口中法诀轻诵,符咒接二连三被引燃,向着僵尸一样的蛇群砸去。顿时洞内火光大作,靠近的蛇很快被烧成焦炭,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喻文州皱了皱眉,推了一把黄少天。“你去找蛇首,我来控制蛇群!”

    “好!我先开路!”黄少天大喝一声拔剑而起,右脚踏出左脚发力,横斩、下劈、上挑,竟是在蛇群里使出了幅度极大的三段斩,把那些僵尸蛇硬生生斩成了蛇段,彻底失去了攻击力。“我去水里看看!你坚持一下!”他喊道,又是一记落凤,震开了企图靠近的小蛇,给了喻文州更换符咒的时间。

    “去吧!”喻文州催动光球照亮水面。

    黄少天扑通跳入水中,长吸一口气潜了下去,借着稀薄的光线勉力观察着水下。这里的水很深,虺蛇的身躯沉在水底安安静静并无异样,他正想游近一些看个仔细,却突觉一阵刺痛,脚上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先前遇上的那条黑蟒蛇,双眼闪着血一样的红光,咬在他脚腕的护具上,正把蛇身子缠上来。

    什么时候靠近的!黄少天心里一惊,却顾不得疼,立刻挥剑劈砍。无奈水中使不上力,他刺不中要害,黑蟒动作灵敏无比,蛇头躲过了一击,蛇身并不放开黄少天,绕着黄少天越缠越紧,企图把黄少天往水的深处拖去。

    黄少天接二连三又刺几剑,黑蟒在水中如虎添翼,冰雨像是被一条滑软的布条缠上,攻击毫无作用。

    靠!这样下去不被他咬死也要被他绑在水里憋死!黄少天急得火烧眉毛,看着黑蟒又是张口咬来,突然灵机一动,从怀里抓出一把没吃完的药握在手中捏碎,在黑蟒咬来的瞬间把拳主动塞进蛇口,按着蛇舌头手一张,一把蓝溪阁特制醒酒药就这样糊了黑蟒一嘴。

    那蛇发出了垂死野兽一样的嚎啕,身躯触电一般挣直了。

    让你尝尝绝世奇毒的味道!黄少天趁机重重地锤了一下蛇的上颚,不顾手上被蛇牙划出的伤,缩回手掌对着蛇下颚最弱处猛刺一剑,把蟒蛇头部扎了个对穿。

    黑蟒脑袋穿在冰雨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这剑扎得太深,黄少天甩不掉黑蟒又不能丢了冰雨,只得拖着它强行驱动真气向水上游去。

    “少天!怎么样了!”

    黄少天浮出水面便看见喻文州一脸担忧地迎了过来,他顺当地抓住了喻文州伸来的手,把黑蟒头举起来给他看:“搞定了,这货应该就是蛇首。哎哟可真的差点憋死我,还好我小时候在蓝溪里玩得多,泅水可是我的独门秘籍——对了你家那毒药真好用再给我几包下次两军交战我找个探子直接投对方水井里必能不战而胜……”

    喻文州看黄少天这么精神,长舒了一口气。他把黄少天拉上来,把他摁在地上做好包扎伤口。

    黄少天不以为然:“这点小伤真不用你费心思,我什么伤没受过不就是被蛇咬一口——”

    喻文州瞪他:“少天莫要夸大,这黑蟒不知对人有无毒性,还是谨慎些要紧。”

    “什么?有毒?你刚刚不也被咬了你怎么样?”黄少天顿时紧张。

    喻文州摸了一张解毒的符兑点水化了,用力拍在黄少天的伤口上。“我不要紧,蛇毒对我无效。”

    “嗷!”黄少天被这一掌拍得眼冒金星,生怕喻大夫再下毒手,只得点头应了不敢多言。

    

    黄少天在喻文州的要求下歇息了小半会,让喻文州把解毒的符咒贴了一脸并再三确认了健康后,才去拔黑蟒上的冰雨。

    “奇怪了,卡到哪儿了,这咬得真紧。”黄少天一脚踩在蛇头上,用力往上提剑。

    死去的黑蟒半张着口,蛇头上的黑血静静地淌进河水中。顺着水流,往洞穴深处漫去。

    黄少天只得站在蛇头上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噔”的一声,蟒蛇头终于从剑上脱了下来被他踹进了水里。

    “成了!”他喜道。

    前方的黑洞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空气的流动变慢了。

    “不对!”喻文州一个大步向前,把黄少天拉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黄少天也紧张起来。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滞,被黑蟒血染黑的水面波纹不断,地面震颤,带着洞穴里轰隆隆的回声,整耳欲聋。

    “靠,该不会——”

    “虺蛇醒了。”喻文州的神情结冰一般。

    洞穴的最深处,古老又威严的声音刺破耳膜。“嘶——”随着这声哀嚎,山洞顶端挂着的钟乳石分崩离析,碎片如雨一般掉落,而水中巨蛇身上的鳞片逐个紧绷,摆动的蛇身把水面搅得如沸腾一般。

    邪气吞噬着人的心智。在此种威压下黄少天双腿发颤,几乎要跪下去。喻文州扶住黄少天,口中咒语不断,同时甩出了他身上所有的符咒,光球连成片,护着两人不被邪气侵蚀。

    一阵哀声轰隆,如同惊天炸雷,正是虺蛇抬头嘶吼。邪气更盛,在那黑雾的正中,一对血金色的铜铃大眼怒意如火,锁定了靠在一起的两人。那蛇身又是一震,一双畸形的巨爪从水里伸出,就向着两人抓来!

    喻文州立刻驱符,两人平地飞起,躲开了这一击。

    虺蛇仿佛失去了理智,半蛇半龙的黑蛇首弃巢而出,一头撞在山洞壁上,不停嘶哑哀鸣。金芒蛇眼中竟然涌出黑色血泪,山壁不住振动,大地都震动起来。

    “是母蛇?它因为儿子的死亡而彻底苏醒了?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喻文州沉吟道。

    “那能怎么办?它已经疯了吧?只能干掉了吧?”黄少天已是满头虚汗,“只是这玩意好像不能靠毒药搞定。”他苦笑,心中做好了和虺蛇拼死一战的打算,转头对喻文州道:“一会我上去吸引它注意力,你想办法出去找你师傅再想办法,如果你师傅不管你就搬走吧,这也是我们南郡的命……”

    “少天,”喻文州按下话题,“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我还有一式,可以给你创造机会,只是此招用出恐怕……”

    “怕什么?”

    喻文州欲言又止。“只……怕我们做不成朋友了。”

    那虺蛇嘶吼一声停止了哭泣,缓缓转头又向两人看来。“嘶——”它吐着鲜红信子,眼里尽是地狱般的红。

    黄少天急得心脏都要爆炸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胡说八道,你有什么招式用了就是!我就算天打雷劈山崩地裂也不可能不要你这个朋友!”

    喻文州忽然一笑,旋身向前:“那你可要记得这个誓言,别反悔。”

    他忽然解开腰带衣袍,展开双臂面对虺蛇。黄少天只觉一阵清冽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面前一道白光刺眼,他闭眼挡了一下,再睁眼时看见了今生最奇异的景象。

    一条白色巨蛇立在他身前,对着虺蛇嘶鸣,在那逼人阴气中分毫不让。

    “上了少天。”

    黄少天反应了一下那白蛇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身体却比脑子更早行动,他拔剑跃上蛇身,抓紧了白蛇鳞片。奇怪,这白蛇头上这蓝色花纹看起来好眼熟?黄少天还没来得及把所有事情想明白,白蛇一阵急冲,昂头就和虺蛇撕咬在一起。

    鲜血飞溅。

    黄少天正要伺机而动,虺蛇仿佛看穿了他,蛇身突然发力扫向白蛇,把黄少天甩了出去,撞在山壁上。

    “少天!”白蛇喻文州转头就要去顾黄少天。

    可虺蛇压根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急袭而来和白蛇扭打在一起。

    白蛇显然不如虺蛇凶狠蛮横,蛇身上立刻被虺蛇尖牙撕咬出道道血痕。可他就是强行顶住了虺蛇的行进路线分毫不让,硬是把虺蛇逼在了蛇洞内。

    “咳咳咳……”黄少天吐出一口鲜血,更是用尽全力握紧了冰雨剑柄,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在这妖蛇大战中,他这渺小的普通人类实在无足轻重,可他就是非要凭借手中的剑,护着身后十方百姓,护着眼前自己所想的人。

    “文州你再坚持一会……”他默念口诀,左脚踏出右脚画出阵法,将全身真气尽数灌于剑上,也将一生信念孤注一掷,便是要动用家传禁咒,将自己肉身提升至仙人水平,执意逆天而为。

    冰雨得了真气剑身金光大作,喻文州注意到了身后的变故,冰蓝色的双眸一凛,也赌上了全身修为,周身白色鳞片耀着寒冰一般的光芒。

    虺蛇咧开血盆大口,嘶吼着直上而下袭来。

    “就是现在!”两人的心意在那一瞬间合二为一。

    白蛇额头的符印闪耀,带着耀眼蓝光不顾一切地向虺蛇撞去,黄少天在那时分抖开长剑,如飞射的箭矢一般射向蛇喉。

    “剑、定、天、下!”他把自己的独门绝技名大喊出来,冰雨势如破竹,径直刺入虺蛇喉部。噗啦——黑血迸出,黄少天踏着喻文州恰到好处摆过来的身子再次发力,把整柄神剑都没进蛇颈里,用力一划,冰雨铮地一响,龙威大作,彻底斩断了虺蛇的咽喉。

    虺蛇哀声凄凉,轰然倒下,大地震颤,支撑洞顶的蛇群一哄而散,山洞终于不堪重负,轰隆隆地坍塌下来。

    完了吗?黄少天精疲力竭,全身骨头都疼得仿佛散架了,他双眼一闭便是要昏过去。

    “少天别睡!”喻文州大喊,蛇身绕住了黄少天的身子,对着洞壁最薄之处用力一撞,把山洞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带着黄少天迅速逃离。

    身后的山壁塌了一角,虺蛇被埋葬其中,上古凶兽不再有复生可能。尘埃落定,喻文州寻了处安全的空地,恢复了人形,扑上黄少天的身子嘴对嘴喂了一口真气给他,然后耗尽全力瘫倒在地。

    

    黄少天躺在草地上不知睡了多久,睁眼便是满天星光。他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往身边抓去——握住了喻文州冰凉的手。

    喻文州身上一丝不挂。他额头的蓝色印记未消,白净的皮肤上伤痕累累。但他呼吸平稳,蓝光静静地笼罩在他身上,似乎正在吸取山的灵气疗伤。

    他这样子,如空谷幽兰,圣洁无比。

    “文州……”黄少天看得痴了。

    喻文州被唤醒了,侧过头笑着看黄少天。“结束了……少天,谢谢。”他薄唇轻启,声音更是温柔,一时间黄少天呆若木鸡,脑子里旖旎的幻想又升腾起来,就想翻身过去,摁着喻文州,给他一个吻。

    黄少天自然不敢如此放肆,他涨红了脸,转过头,支支吾吾地说:“我会信守诺言的。”

    “嗯?”喻文州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说天崩地裂之前,都会在你身边,跟你是蛇是人是妖精是鬼怪都没关系,你就是你……”

    喻文州笑,与他十指紧扣。“好啊。”他说。

    

    三个月后,黄少天终是拗不过魏琛热切的目光(尤其是在他和喻文州见面时,魏琛都要以各种理由掺和一脚),进了蓝溪阁行了拜师礼,成为蓝溪阁内唯一的俗家弟子。

    魏琛对他倒也管的宽,不要求他每天日课晚课,只需背诵完口诀,在修行真气时指点一二,其余课程更是全部当了甩手掌柜,丢给了大师兄喻文州去教。

    王府对黄少天修行一事更是支持——这浪荡子终于能在家安心读书不出门惹事,已经是将军和夫人此生心愿完满。黄少天更是得寸进尺,得了机会便往喻文州房里钻,连原来流连忘返的赌坊酒肆也戒了,一心只想在喻文州床上留宿一晚。

    喻文州与虺蛇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在阁中足足养了三个月。黄少天对他甚是殷勤,泡茶端水(泡脚)都不用劳烦其他师兄弟,世子亲自动手伺候。

    这天晚了,喻文州在房内读书,黄少天坐在门口抬头呆呆地看月,突然问喻文州:“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喝一次酒?”

    “等我伤痊愈,新一批的溪山酿也该出窖了。”

    “好,这次一定灌醉你。把你灌醉我就可以在这睡了。”黄少天信誓旦旦。

    喻文州笑笑,不以为然:“你大可一试。若你输了就把你扔去柴房陪老鼠好了。”

    黄少天撇撇嘴,知道自己和蛇妖拼酒确实没什么胜算,他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问你。”

    “请说。”

    “你……十几年前我救了你,你为何咬我一口?”黄少天故作愤恨,“那伤口到现在还疼呢!”

    仿佛一本陈年的书籍被轻轻掀开,某些往事的秘密被人轻描淡写地揭起。溪山小白蛇的一生,在当时就被一个神情爽朗的少年仓促定下,此后是更漫长的修行、等待与追随,仿佛这些苦难都是为了此时此刻。

    黄少天略有期待地看着喻文州,眼神被淡黄烛火整个打亮,一如当年。喻文州突然笑出声来,用肯定的眼神回应他:“当时不咬你一口,在你身上留下点我的气息,我怎么在修成人型后找你报恩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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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个已经是个废毛了。

可以改名叫《蛇的报恩》或是《白蛇传》(闭嘴)

看心情也许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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